從安息日的意義反思看休閒的真義 (上)

工作而過勞,無論身體上或精神上皆出現毛病,都是現代都市人的徵狀。他們實在需要停下來「好好」休息;可惜他們卻誤用了休閒時間。

引言 – 現代人普遍現象

    工作而過勞,無論身體上或精神上皆出現毛病,都是現代都市人的徵狀。他們實在需要停下來「好好」休息;可惜他們卻誤用了休閒時間。現代人的休閒方式,除了利用假日盡情睡覺,以解平日過度忙碌的勞累[1];也忙於消費娛樂,例如,享受美酒佳餚、上網打機、出外旅遊、逛街購物…等等,藉此滿足他們自己空虛的心靈。他們的休閒看來比工作還要忙,過之而無不及。休閒變成「消閒」(「消費」的「消」、「消耗」的「消」)。我們基督徒也不例外。怎樣享受我們從工作得來的份而不致於最終變成虛空和捕風呢?讓我們藉探討聖經中安息日的意義來幫助我們達成休閒真義。

 不同時代的休閒觀

    工作和休閒都是人類基本活動。兩者有緊密關係,彼此交替、相互依賴,缺一不可,也沒有優次之分。[2] 相反,由過去直到現在,世界對工作和休閒都存在著不平衡的看法。讓我們先來看休閒觀的歷史演變。

 古代的休閒觀

    農業社會作息受大自然環境規律所影響,因此休閒意識不強,沒有固定工作休息時間;娛樂節慶、社區活動皆只能在農閒時進行;休閒活動也比較簡單。[3] 希羅時代的人則看重休閒,因為希臘人認為只有休閒才可以讓人追求達到德、智、體、美四方面的平衡,而工作是邪惡的,奴役人和奪去休閒。[4]  不過,那時只有貴族 階級才可以享有休閒,因為他們的休閒是建立在勞動階級的基礎上。對低下的勞動階級來說,休閒簡直是可望而不可求。

 傳統基督教的休閒觀

    過往基督教傳統卻不重視休閒,甚至否定休閒。中古時代羅馬天主教,深受希臘哲學肉體和靈魂的二分說法所影響,強調靈魂的純潔和肉體的敗壞。因此人應勤奮工作來操練身體,不致被休閒時間的娛樂引誘,靈魂才得以保持潔淨。[5]   改教時期,馬丁路德反對天主教的工作聖俗二分,提出日常工作也是神給予世人的召命,是祂藉此與人同工來維護照管祂所創造的世界,與宗教召命皆有同等價值。[6]路德的說法大大提升了工作的意義和重要性。加爾文派清教徒更指出只有勤奮工作才是美德,才能榮耀神。而追求擁有和休閒享受是信徒的偶像和肉體的試探,令信徒在追求信仰生活的事上分心。不工作就是浪費時間,更是嚴重的罪。[7] [8]   歌頌勤勞而貶抑休閒這個觀念對西方世俗的工作觀影響很大,塑造了以工作為中心的社會,人要勤奮工作才可獲得身份的認同和自我尊嚴。[9]

 現代人的休閒觀

    工業革命,加上科技發展一日千里,令人可以用愈來愈少的時間和人力完成愈多的工作,休閒時間因應增加;但工業社會的細緻分工卻令工作變得苦悶,使人轉向從休閒中尋找意義和快樂。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。問題出於沒有休閒正確意識,和不知道應該如何運用休閒時間。工作失去本身意義,成為現代人獲取休閒享樂的手段,因為他們需要賺更多錢作為休閒娛樂的消費。消費也成了現代人投身菁英界的身份地位象徵。為應付不斷提高的消費要求,他們需要拼命工作賺錢。結果是休閒時間沒有增加,反而休閒消費卻增加了不少。為了有好的享受而勞碌工作,到頭來卻沒有時間來享受。今天人們看重休閒,而休閒與消費息息相關,社會變成以消閒為中心。[10]

     現今休閒受著消費主義影響,就連宗教信仰也受著影響,參與教會成為休閒活動之一。梁家麟院長稱之為「信仰休閒化」。人們視信仰實踐為一個手段、一種支援與補充,作為現實世俗生活的調劑和補償。他們在追求即食快餐式信仰,強調效益,期望教會事工能直接滿足他們的情感和關係需要,使他們快樂。信仰休閒化將宗教信仰和教會生活的功能予以限制。[11]

接下文,從安息日的意義反思看休閒的真義 (下) …… 

 

參考專文

[1] 筆者註:不只是因工作忙碌,也因休閒忙碌。進一步論述見內文。

[2] 沃弗(Volf, Miroslav),李望遠譯:《在聖靈裡工作》﹝新北市:校園,2012﹞,頁194。

[3] 張慕皚:〈工作與休閒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﹝香港:光恩應用神學研究社,2012﹞,頁118-9。

  梁家麟:〈工作、休閒與基督信仰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﹝香港:光恩應用神學研究社,2012﹞,頁134-5。

[4] 張慕皚:〈工作與休閒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,頁119。沃弗(Volf, Miroslav):《在聖靈裡工作》,頁177。

[5] 張慕皚:〈工作與休閒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,頁120。

[6] William W. Schumacher. 2015. “Faithful witness in work and rest.” Concordia Journal 41, no. 2: 139 and 142. ATLA Religion Database with ATLASerials, EBSCOhost (accessed October 24, 2017).

[7] Ibid., 140.

[8] 參張慕皚:〈工作與休閒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,頁120。張慕皚卻指出其實加爾文派清教徒也認同適量正當娛樂的需要,但反對休閒和娛樂的誤用。這正是本文想指出的社會現況。

[9] William W. Schumacher, “Faithful witness in work and rest.”, 140.

[10] 張慕皚:〈工作與休閒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,頁120-4。

   梁家麟:〈工作、休閒與基督信仰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,頁187-8。

[11] 梁家麟:〈工作、休閒與基督信仰〉,《工作與休閒》,頁196-8。

   趙崇明:〈當安息日遇上香港社會的麥當勞化〉,《工作遇上安息》﹝香港:香港神學院、基道出版社,2007﹞,頁109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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